“小耗子，收工啦——！”李援朝慢步大喊。
孙小虹抬头向这边看看，把挂在肩背上的大草帽拉起来戴上，遮住头脸，又弯腰锄地，但动作加快了。
李援朝看看她所处的位置，距地头仍然较远，即使只把着两垄玉米苗，锄完也要小时以上；太阳已经落山，再个把钟头天就黑了。
知青都是群体作业，此刻怎么就剩了她一个人了？
李援朝扛着锄趟进大田，脚下避开庄稼苗，向孙小虹走去。
孙小虹身着蓝色长裤和白色长袖衬衣，衬衣的背上已汗湿大片，粘身，隐约见里面的汗衫轮廓。
孙小虹戴的大草帽边檐面上写着一圈红漆的字：广阔天地大有作为；还有一颗五角星。
孙小虹锄草规矩仔细，常弯腰，用手拔除苗根旁边的草；前锄几步，还要回身把自己踩出来的脚印再锄松散了。
“小耗子，你够上劳模的标准了，”李援朝漫不经心说，扶正一棵歪倒的庄稼苗：锄头勾土埋堆苗根，脚踩踩瓷实，苗就立住。
“小耗子……”李援朝又想说什么时，才意识到肯定能听见的她，并没有反应，只是低头锄地。
李援朝搭上锄，与她并肩一起锄，说：“哎，孙小虹，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？太阳都落山了，你干吗还戴着草帽？怕月亮出来晒黑了你？”
孙小虹没说话，手揩揩脸，挺挺身子，把草帽掀到脊背上；不知是晒得还是累得，她的面孔潮红，汗津津的；或是咸汗蜇蚀，她的眼睛湿搭肿泡。
“你今天跟谁在一起锄地？”
“郭进他们，七个人包锄这块地。”
“大郭？他不会先走的吧？以前不都是、干得快的帮帮干得慢的吗？大家一起干完，再一起收工回去。”
“自己的工作自己干……郭进他们几个男知青、在临走的时候，问过要不要帮忙，侯向东谢绝了。”
李援朝直身四下看看问：“那、侯向东哪？我怎么没看见这儿还有别人哪？”
“我也不太清楚；她可能锄完自己的地、也收工了。我、我刚才有些事情，到山沟里去了一趟，等回来、就都没人了。”
或是下工的人群路过这里时，孙小虹恰巧不在，否则大伙儿过来一人搂几锄就干完了；侯向东可能见大家收工，就自己也跟着走了，并未等候孙小虹回来一起行动。
“来来，小耗子，我把地边儿锄，你到里边来；你力气这么小，怎么把地边儿锄草啊？你没听说过吗？锄地要往中间抢，地边儿留给班排长。”
孙小虹抬头擦汗，说：“没听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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